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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二十两天,我所在的俄克拉荷马连续发生多起龙卷风着陆灾害。我家离“龙卷风走廊”很近。由于附近小区接二连三被龙卷风袭击,去年,我们装了个龙卷风掩体。这个掩体装在车库里,可以把一辆车子停在上面,留一个口子,随时能下去。平时掩体用不着的,我们同事说他是用它来换机油—— 车子停在上面,人钻下去,便于看到车子下面的零配件。我曾经想把它变成一个自己躲起来写作的地方,美其名曰“地下翻译写作中心”,但是下去很闷,一会儿我就给闷出来了。
春季一到,我们就在下面储藏了一些水和干粮,以及电筒、收音机。十九日是星期日,我们有预报说会有多次龙卷风袭击。俄克拉荷马龙卷风警报系统部署得很好,且每个星期六正午拉响一次,确保都能运作。
在一个非星期六正午的时候,警报拉响,就说明龙卷风真要过来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终于一家人都全跑到了掩体内,用收音机收听消息。这收音机全天候可以收听,不用电也不用电池,而是手摇曲柄充电,以防万一。到了这种紧急天气的时候,所有频道都在播天气消息,俄克拉荷马对龙卷风的预报十分准确,到什么地方,甚至哪一条路,都说得很清楚。之所以还会死人,因为有时躲也来不及,风比人甚至车速快。车子时速在这种天气下就算是八九十英里,也不敌时速两百的狂风。
在掩体里,听说龙卷风就离我们家几条街远了。这时候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我们估计屋顶又被龙卷风砸了。这种强风暴天气 —— 包括龙卷风天气 —— 通常挟裹着冰雹一起来。
警报结束了十分钟后,我们爬了出来,果然看到草地上有乒乓球大的冰雹。前不久我们的车才被冰雹砸了车身上无数坑,这次屋顶又被冰雹砸了,而且是第二次被砸,实在祸不单行。
好在人没事。我们东部四五英里处的一个小区有龙卷风着陆。附近还有一个小区,叫Luther (我给译作鲁肃),也遭到了龙卷风袭击。该镇一个活动房住宅园上,活动房子被刮走了,两个70多岁老人死去。附近铁桥扭得像麻花。
鲁肃镇真是倒霉,从去年起,陆续遭遇了火灾、地震、洪水和龙卷风。上世纪四十年代,这里有对夫妻挖井,挖到一定深度后土质坚硬,于是他们用炸药炸,结果炸飞的土里,发现了一个塑像,后来发现是中国的“老寿星”塑像,据说至今已有三千年历史,不过史学知识丰富的《南方都市报》编辑侯虹斌在发表此文时指出,寿星在秦朝开始立祠,并没有三千年历史。为什么中国老寿星塑像会出现在俄克拉荷马鲁肃镇地下十五英尺的泥土里呢?这是个至今未曾破解的谜。查完鲁肃镇之后,听说晚上还有龙卷风来。我于是先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我在想,怎么没有人将此塑像,和这里的各种自然灾害联系起来?我倒是浮想联翩,心想这倒是可以拍一部《达芬奇密码》那样悬疑加奇幻的电影的。或许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来过这里,看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跑回去了。其中有个家伙留住没走,后来就成了这里的印第安人。我还在继续编剧:郑和一共带了三个老寿星,丢了一个在俄克拉荷马,还有两个找不到。三个寿星同时出现的时候,地球将会反转,你我都要年轻好几十岁,美死你们。
这么编剧编到一半,突然警报又响了,我没来得及擦干身体,湿漉漉又钻掩体下去了。我的穿衣速度是很快的,是破世界纪录的,可惜仔细一看,穿反了。
警报结束了,我们出来吃饭,吃完饭,电停了,网络信号也没有了。我们点上油灯和蜡烛。女儿拉起了小提琴,我和儿子拿出扑克打起了争上游。风暴停歇之后的时光,无比美好。
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