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教授让我帮他把一份调查问卷搬到网上。这个很容易，用SurveyM onkey做一下就可以。可是这个过程中，我忍不住老是多嘴，比如我要他把“经常”改掉，换成“一周一次”、“一月一次”之类选项，我还把他含了两个问题的项目，变成两个项目。

我这个恶习，是过去《抽样调查入门》课教授尼克·史密斯那里传来的。他是抽样调查的一流高手，也是极其认真的人。有一次他买车的时候，车商让他例行填写反馈问卷。于是，他开始打电话去追问这问卷做什么用场，他一连打了十一个电话，都是被踢皮球一样转到其它部门，到第十二个电话的时候，对方终于说，是的，这调查是我们安排的，但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某大学又不幸发了一封调查问卷给了他。教授一看，上面明明要求填写被调查者的姓名，却说是“匿名”的，因为姓名会被编码处理。教授一看火了，这不是anonymous(“匿名”)，而这是promise of confidentiality(“许诺保密”)，完全是不同概念嘛。教授于是打电话给发问卷的职员，可惜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他穷追不舍地一直把电话打了下去，一直打到策划问卷的人，也是个教授，是冤家也是同行，终于把问题搞清楚了。

有人糊里糊涂对教授进行电话问卷调查，结果每问一个问题，都被教授反问得晕头转向。比如对方问教授对某某服务是否满意，教授立刻反问：“你说什么叫满意？你如何界定满意？”搞电话访谈的人是靠电话问卷调查的成功率拿奖金的，但他居然想要挂电话不访谈了。肯定是觉得今天见鬼了。

问卷调查这东西学问很大。我过去在马歇尔大学，遇到教育系一教授。他说他发过一次问卷，给学院历年来千余毕业生，了解毕业后去向及其薪酬状况。问卷前有一栏是性别(sex)，教授疏忽少写了几个字，就留有Sex__在那里。他说他后来觉得应该加个“( )M ale (男) ( )Fem ale (女)”，但是问卷已被秘书全部寄走，只好随它去。他想问题也不会太大，受调查者都大学都毕业了，不会连“男女”都搞错吧。结果问卷回来，Sex_这一栏答案有很多意外。约有20多个同学填写“straight”(异性恋)、“gay”(男同性恋)、“Lesbian”(女同性恋)，bisexual(双性恋)…

十几个同学填写0或者1。教授十分纳闷，这到底什么意思？到底0代表男性还是1代表男性？这可能是编程人员填的，还好只是1和0这种二进制。

有几个同学填写“其它”。什么叫“其它”？难道还有第三性？

更牛的还在后面。

有一个同学填写：“Sex___：好啊，什么时候？(Sure，when？)”

还有一个同学填写：“没问题，去你家，还是来我家？(No problem. Your place or m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