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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老电影里,街头电话亭见证了情人间的情话绵绵,仇敌间愤怒吼叫,家人间的温情问候。这种景象,以后将仅存于电影电视里了。伦敦奥运期间,我注意到美国记者跑到伦敦,看到街头的电话亭大呼小叫,甚至还做各种实验,看小小的电话亭最多能装进多少人。电话亭很可能也会成为文物。

这一切的发展,也不过是过去十几年的事情。没有什么产品的升级换代速度赶得上电话。我们上大学时,学校还有电话亭。大家买磁卡,在电话亭排队等候,是校园一景,尤其是周末的时候。上次返校,发现电话亭没有了,附近只剩一道影壁,上书“五月花海,青春燎原”。年轻的学子,背着双肩背包,耳朵贴着手机,行色匆匆。

到了九十年代中,手机刚刚在普通人中普及开。我那时在读研,大部分学生都没有手机。个别富有学生,打牌的时候,偶尔掏出硕大的摩托罗拉,作富豪状。此时更多的是便宜的呼机,有专门的呼叫中心给我们收接信息,传送号码。毕业那年,我去深圳上班,用上了呼机和手机。可怜呼机在我身上佩戴了几天就一命呜呼。那时我和女友去大梅沙钓鱼,鱼钩钓住了下面什么东西,拉不上来。海水清可见底,我于是踏着石头下去找鱼钩,一脚踩下去,水就没到腰间,我的呼机进了水,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的全是“8”,就此报废。 我的脚没那么发,一下子踩到了海胆。上岸后,女友给我到处找缝纫针,给我挑刺。此后她就成了我老婆,在新的岗位上,继续挑刺。

到了美国之后,手机通常是家庭计划(family plan), 亦即一家人的手机捆绑在一起收费,一共有多少免费的分钟。这个捆绑的家庭计划,有时候没设置好,来电显示上都是一个人的名字。有时候电话想起来,我看到的是自己的名字。倘若时光倒流到磁卡电话的时代,这个现象足以让我认为自己魂游象外了。我拿此事开玩笑,说是自己给自己打电话,一朋友笑曰:别给自己打电话了,跟自己说话吧,省流量省分钟。

再后来,又出现了Facetime, Skype, Google Voice等各种奇技淫巧。我最近迷上了谷歌电话(Google Voice)。谷歌电话可以把电话留言转成文本,很方便。可惜我的号码,和俄勒冈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相似,我经常被误作是她。有一阵子老太太生病,天天都有人打电话来,问我好了没有。通常我都说打错电话了,有一次我变了一下,回答说:“我很好。” 我听到电话里的妻子对丈夫在说:不仅病好了,好像声音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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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桥

南桥

1248篇文章 4年前更新

安徽桐城人,现居美国,在美国高校从事课程设计工作,业余从事文学翻译,曾译有《河湾》、《一个唯美主义者的遗言》 、《老谋深算》、《万灵节》、《布鲁克林有棵树》、《两个世界之间:赛珍珠传》、《另类的英雄:萨特传》 、《地之国》、《转吧,这伟大的世界》等。他还是多家报刊的撰稿人或专栏作者。 感谢大家来访。除特别说明外,博客文章均属原创,未经授权,谢绝转载 与引用。如商业性网站或者平媒使用,请支付稿酬(联系地址berlinf@yahoo.com,或在文章后留言告知)。 违者将追究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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