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曾经有个机会给电台写一些稿子,并录音。我一般是在家里录音录好了,刻成光盘传过去。我的稿子对方很喜欢,但是录音他们不喜欢。我认为这是我的普通话的问题,录音背景声音的问题。后来我有机会去了电台,到了录音室。电台总制作人华德也跑了过来,给我提供指导。华德以前做过话剧演员。他的夫人在中学教话剧,几乎年年得奖。他儿子是个话剧作家。他自己后来的职业,基本上是做电视,担任过多家电视台的播音员、主持人,采访过无数要人,包括约翰逊总统。
华德看我念了一篇之后,说我的方法大有问题。他要我不要念稿子。他说你念稿子,别人一听就听得出来。你想要你的节目打动人,首先你自己要有感觉。听众不可能比你更熟悉你自己,听众也不可能比你对你这个话题更激动。你有十分热情,对方能吸收七八分。如果你只有三分热情,效果如何,可想而知。他说即便你有世界上最美的声音,而没有了热情,对方也会听睡着。 他接着又建议,在我念稿的时候,要想象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说你就把话筒上的这些小孔想象成一张张的面孔。
回家之后,我就开始实践开了,我抄起一本最乏味的学习理论教材,什么行为主义什么认知主义建构主义,对着老婆念起来,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念着念着她就哭了。
华德后来不久就去世,那是我被他上的第一课,也是最后一课。我后来不怎么录音了,可是就好像《神鞭》里的神辫能变神枪一样,我把这个道理用到了别的地方,尤其是写文章的时候,我总提醒自己,如果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或者说打动不了,我觉得那还不如别浪费所有人时间。
另外一个地方,是申请出国读书的时候。最近有几个熟人遇到了出国留学的选择问题,比如要不要出来读博士。我发觉很多人是把思考的顺序搞反了,首先想到的是上什么层次的学校,自己这个成绩能上什么学校?而不首先去问问自己,我这辈子到底想干嘛?你自己都不想着去弄个明白,没个大致的规划,想说服他人,那是很勉强的。
我在读书期间,也参加过录取工作。我当时问那负责的老师,我应该怎么去看?她倒是没有提到考分的重要性,其实GRE成绩,不过是一参考,过了2000,你考高一点低一点无所谓,这又不是高考,划分数线的。这位老师说你要看这人的陈述里讲他(她)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他先前的发展,是不是朝着这个方向在走,我们到底能不能给他实现梦想所需的知识技能,等等。还有:“你觉得他说得可信吗?”
后来有人问我出来读书的话题,我一般都叫他们去问自己这个话题。我想比什么专业更热门,学科排名第几更为重要的,是你愿意做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没有人能替你回答,只有你自己知道。诚然,谁能一下子把问题全都搞对,道理全弄明白?再者,人的想法,日后有了新的体验和阅历,也会发生改变。可是起码在当时,一定要依据自己的所知所想所感,做到最大程度的坦诚,最力所能及的剖析,起码你思考过,或者你得显示你在探索在追求答案,而不完全是稀里糊涂。
还在这样彷徨的朋友,先别管学校录取你可能不可能,你先问一下自己,这是你愿意往下走的路吗?这是你要给自己以后选的人生吗?如果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那么即便能够侥幸入学,把书读完,出来之后照样找不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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