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几个美国同事吃饭的时候,大家说印第安人看的历史,墨西哥人看的历史,都是“白人写的”,反映的是他们的视角。我突然好奇起来,问美国人如何看待朝鲜战争?
人文学院院长大笑起来:“哈哈,南桥问我们怎么看待朝鲜战争,”他转述说。
“是啊,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一伙无神论的共产主义者试图把共产主义传给我们!”
我说我们的教科书上写的是资本主义势力妄图控制朝鲜控制台湾控制东南亚,形成包围圈,遏制新中国,所以我们被迫抵抗抗美援朝保家卫国。
院长笑曰,你们害怕什么呢,难道害怕资本主义向你们输出大汉堡薯条吗?再说了,肯德基不挺好吃的吗?
我说那你们现在一定很高兴吧,麦当劳肯德基这些垃圾食物现在四处都是了,在一些小城市刚刚开业的时候,大家还排队买。
他跟我客气说:哪里的话,我认为是你们赢了,现在沃尔玛里全是中国制造。
这时候另外一个老师过来吃饭,院长跟他说:“我们正在讨论中美两国对于朝鲜战争的看法。我发觉我们的观点极其相似。”
显然这是反讽。
同桌子的国际办公室的老师笑曰:“你别说,还真挺相似,不过是敌人不同而已。”
想想看,这么一战打下来,到底谁赢了呢?谁都没有赢。我们认为我们抗美援朝获得胜利了,让帝国主义吓破胆了。朝鲜人则用高超的摄影技巧,故意拍出美国人最挫败最疲惫的时候,然后宣称自己胜了。但美国人说朝鲜战争是一场“警察战争”(Police War),他们不认为这是美国和朝鲜作战或是与中国作战,而是联合国去教训教训小朝鲜。美国人常也将这场战争称作“被遗忘的战争”。事实上如今很多美国人甚至认为朝鲜是一个可以去遗忘的国家,所以每次金正日闹事,美国媒体就总是习惯性地认为金正日的心理是怕被人忽略,怕被人遗忘,所以动不动摔个碟子扔个电视,轰隆隆一声,以示自己尚且存在。
如果我们去把历史拉长了看的话,战争大多是无意义的,所以海明威写下《永别了武器》一书。比如你去帮朝鲜打仗,他们后来说这是“祖国解放战争”(Fatherland Liberation War), 而后金日成曾经在其政权中排斥亲中力量,09年朝鲜又单方面退出停战协议,我看也没有参考中方意见。由于战争的极度祸害和它造成的持久创伤,人类应该利用各种力量,去跨过各自思维的陷阱,去认识各方的立场差异,营造和平。可是政客,军方和军火商是不这么认为的。
丁尼生曾经写过一首诗歌:Locksley Hall.
Till the war-drum throbb'd no longer, and the battle-flags were furl'd
In the Parliament of man, the Federation of the world.
There the common sense of most shall hold a fretful realm in awe,
And the kindly earth shall slumber, lapped in universal law.
好一派世界大同的美丽憧憬,然而人类始终是不肯走出自己的视野,所以往往还要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丁尼生的描述,仍将是今人后人长久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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