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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报道
这几天一直在忙,来到上海之后,就一直想拜会曾在《牌客列传》中写到的几位研究生同学,只是我的时间安排得很紧,一点也没闲着,拖到今天晚上才约好了见面。大家都已经开始对我感到恼火了,来上海一趟,怎么也不来找他们,其实我也是无奈。上外附近的一家餐馆见面,只是我对地形不熟,路上走来走去就是找不到,走了不少冤枉路,心想这下子算是心诚了,为了见哥几个,脚都走起了泡。上海的交通虽然已经四通八达,但是我离开了九年之后,已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东西南北不辨了,车都不知道怎么坐。上海的路标我很有意见,这个事小,过几天再说。
几年不见,大家头发都白了不少。相形之下,陈刚老弟鹤立鸡群。他的太太十分体贴关心,给他买了十分鲜艳的衬衫,上面还有很多红色的小花,这么一来,仿佛一下子比我们年轻了十几岁,用我最近从大学同学老张的话来说,有范儿,有气场。这么一衬托,大家好像都对我感到焦虑起来,要对我进行人生的规划,免得我人上四十之后,破罐子破摔,兀自一个人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在座的老大是《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的编辑,老高在中欧从事管理培训,都擅于管理。于是饭局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要我如何管理自己的未来。过去我做过很多事情,写的东西也很多,但是都很散乱,他们要我在以后不要那么发散,而应该收敛起来,专注于某个方向,以免蹉跎了岁月,误了加添在自己身上的光阴。
有时候我觉得中年非常漫长,很多人从二十岁到五十岁基本上都是那个模样,不过看着身边的小朋友,方知时光的流逝。我们可以欺骗自己,但是岁月不会,它以它的速度,一步步往前推进,我们就跟那螳螂挡车的螳螂似的无计可施,一转眼三十了,一转眼四十了,一转眼五十了。所以听他们说得也很有道理,我得好好反省一下。
但习惯了在美国过那种比较冷清的日子,圈子也比较固定,总觉得日子过得太慢,回来见到了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研究生同学,侄儿侄女,他们新生的孩子,我听人喊我叔叔、舅舅、小爷爷、小外公。人生不像上海地铁四号线,坐错了接着往前坐,转吧,这伟大的世界,最后,还是能到达目的地。
中午去南京路,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外甥女。我上一次见到她的时侯,她在上五年级,现在自己的小孩都已经四五岁。我无法摆脱对她当年的印象,多次跟她说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个子了?她和我一个属相,小时候大人说我是大老鼠,她是小老鼠。如今两只老鼠往一起一站,小老鼠比大老鼠还高。只不过在我的心目中,我还只记得那只成天笑眯眯,喜欢唱歌跳舞的小老鼠。小老鼠小老鼠也有她的感慨,说到工作,说到未来,也有发愁的时侯,她居然感慨说:人大了,烦心的事好多。这话听来有些滑稽,也有些让人伤感,但最终让人感到释然,因为躲不过抗不过的事情,你只能学着去接受,并在各个地方分别找到相应的景点。
中午从南京路回来,坐64号车,经过一个站的时侯,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搀着一个白头发老爷爷过来,冲我的方向说:来,小朋友,让一下。我四周看了看,我没看到小朋友,我终于意识到是说我,我的肉一麻,噌地就站了起来,让了座,乐呵呵地一路站到底。一车子有躺在妈妈膝盖上睡觉的婴儿,也有很多持老年证上车的老人,我们都是向着一个方向,过了一站又一站。
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