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又帮一美国朋友搬家。这家人有三孩子,最近又怀了一个,要换大房子。美国人生三四个孩子好像家常便饭。中国有计划生育政策自然不说,如果这个政策突然撤销了,你愿意养育三四个孩子吗?
我曾经看过一本书《未来的人口崩溃》(The Coming Population Crash). 书中专门论述了中国人的生育观念的变化。书中写道:2000年的人口普查显示,上海妇女的平均生育数为0.7,佳木斯市为0.41,福州马尾区为0.46。在国内,计划生育政策真的已经“深入人心”,狠斗多生一念间,很多人你让他多生他也不敢了。尤其是在现在,生活成本很高,很多年轻人不敢生了,怕生得起养不起。
可是海外没有计划生育,比如新加坡,华人妇女的生育数为1.1,远低于马来妇女。这又是为什么呢?我想可能是跟华人重视教育、望子成龙有关系,对子女有这种成才的期待,那么相应地父母就投入更多精力。在美国,我看孩子们放养得比较多。像我们这种琴棋书画网球加奥数这么雕琢着培养的不多。“童年是一次旅程,不是一次竞赛”(Childhood is a journey, not a race.) 美国人非常重视童年的体验,要保全儿童童年的感觉,比如呵护“圣诞老人”之类的想象,注重父母和儿童在一起的时间,要让孩子悠哉悠哉地长大,让他们愉快地长大,要培育他们的自信,要“创造童年的回忆”, 等等。所以虎妈的教育方法一出来,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对美国人冲击也很大,因为这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操作系统。
那么这两种操作系统的结果如何呢?安妮·普鲁小说《老谋深算》里说的两个牛仔: 牛仔甲是“科学型的牧场主,讲究方法,讲究正确性…他的畜栏全是用上色的钢做的,颜色悦目。机房和牛产房装了暖气,光线充足,每年都重新粉刷一次。他最喜欢的牛是圣达·格特鲁蒂斯品种…他养的牛之中,百分之九十四每年产一次崽。他用复杂的电脑图表,对繁殖情况进行系统地记录。…春天新发苗的冬麦进行喂养,到了夏天,他就很认真地从一片牧地转到另一片牧地。除了草料,他还给他的牛加添豆子、甜菜浆、糖蜜、高粱、甜玉米秆子、玉米、棉籽壳、甜菜叶、罐头废料、无水氨、家禽肉下脚料(包括羽毛)、花生、肉、骨头、家里衣服烘干机用的软布。这种杂烩大餐之外,他还给他的牛喂各种催长养料,包括抗生素,还有布瓦特克和鲁门森牌子的药片,还给这些牛灌康博素、芬纳普利克斯、赖尔格罗、斯蒂罗德、新诺维克斯等汤药。 牛仔乙则截然不同。他住在旧棚屋里,他的牧场又旧又破,篱笆歪歪倒倒,路坑坑洼洼。他的牧养方法和他父亲一个样: 他的牛品种很杂…牛的性生活问题他让牛自行解决。母牛产崽后,喂奶喂六七个月时间,所以难以尽快地再次怀孕,但斯劳特认为这些牛自有它们的安排。他的牛想去哪儿去哪儿,他不去管…”
最有趣的是,这两个人的收入却不相上下。这是因为牛仔甲的经营成本高,另外良种牛犊体型过大,死亡率高。
同样都是孩子,我们这么精耕细作出来,跟美国人这种粗放经营培养出来,结果怎样呢?如今教育成了一种“房间里的大象”,谁也避不开这个话题,谁都意识到它的存在,但是一般来说,大家都指望教育部来解决。那么父母呢?我们的文化期待呢?
我觉得我们给儿童的负担太重了,因为就那么大一个小人,各方面承受能力都有限,你这么浇灌那么施肥,他们承受不了。我在网上看到,西安蓝田县孟村乡大王村一个留守儿童,吞农药自杀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沉默的羔羊,在这不堪承受的压力之下错过了童年。
让一个小孩成才,成名成家做人上人真的那么重要吗?世界很大,容得下众多自食其力自得其乐的普通人。不信看看你的小学、中学和大学同学吧,想想他们的生活,然后再重新考虑一下人生的取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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