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0
听报道
在俄克拉荷马上班时,北边不远的堪萨斯威奇塔法庭通过学校外办联系到我,让我去做翻译。当事人王国伟(我称他伟哥)原本在福建务农。后来和其他村民一样,偷渡到了美国,靠一胎化的借口申请庇护,获绿卡。他英语基本不会,先是在一餐馆打工,后来自己在威奇塔附近一个小镇买了个小餐馆。餐馆前任老板是一个外逃贪官,被国内通缉,但是贪的钱没有好的洗钱渠道,绝大部分被困在国内,取不出来,辗转逃到美国后生活困顿,落草到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小地方,按照国人偷渡者的传统,身份合法后,开了个小餐馆谋生。不过因涉案金额大,国内司法后来还是想方设法和美国联系,将其带回了中国。
伟哥接手后,服务员中有个墨西哥女子告他在厨房用咸猪手捏她臀部,并试图强奸。争吵之下,叫来警察。警察出于安全考虑,将此公收押。拘留后,警察循例打电话给中国领事馆。领事馆的电话,通常是摆设,很难真的打通。
伟哥就一直在拘留所关着,像关到鼓里一样,和狱方无法沟通。外面的世界并不平静:一个中餐馆老板性侵被抓的消息,在向有“平得像个煎饼”之誉的堪萨斯,可是大件事。在美国,一个小镇可以没有邮局,但是一般不会没有“熊猫自助餐”、“长城餐馆”、“四川餐馆”之类的中餐馆。这家倒霉的小镇一个老板被中国司法抓走了,一个老板被美国司法抓走了,小镇的中餐就此凋敝,大家回到了汉堡、薯条、炸鸡的传统美国生活方式上,连左宗鸡、酸甜鸡这种伪中餐也吃不上了,很郁闷。但想到自己过去吃过的春卷,可能是性侵的咸猪手包出来的,人们愈发义愤填膺。伟哥的事迹,一下子被威奇塔报纸、电台、电视台发觉,纷纷报道。警方发布消息时,鼓励更多受害者站出来举证。这下好,一下子冒出了别的几个女子,也说打工期间,被王老板摸过、猥亵过,仿佛伟哥不是小中餐馆老板,而是在竞选州长。
伟哥被关押二十多天后,有保释公司找到监狱里来,要出钱把他保出去。当时司法机关设的保释金为八万美元。保释公司的运作是这样的:八万块他拿不出来,但是保释公司可以给他出。他必须分期付款,给保释公司20%,一万六,并保证按期出庭。如果嫌疑人在法庭规定的审判日期准时出现,法庭就把保释公司押付的八万美元还给他们,这样保释金公司从嫌疑人身上净赚一万六美元。如果嫌疑人到期不出庭,保释公司就亏了八万美元。美国犯罪电影里我们经常看到保释公司出去搜捕嫌疑人的场景。他们是不论死活的——人死了,法庭也有义务归还他们的押金。
被保释出去之后,伟哥以为平安无事,就分期付款给保释公司,以为从此以后,和保释公司打交道就可以了。此后他一直没有等到开庭的消息,以为事情可能已经了结了。法庭开庭是需要时间的,各种案件多如牛毛,法官、公诉人、法庭其他工作人员人手有限,都只能按部就班一步步来,不是抓了马上就审的。这一点伟哥严重误判,从小道消息听说被捕后三天必须审判。可见在陌生国家不调查清楚其办事规律,是多可怕的事。
等候期间,伟哥听说国内老父病倒,就跑回去探望。严格来说,这是违反了保释规定的。保释公司和他签合同的时候,是要他不许离开,去什么地方都要汇报,甚至拿走了他的护照。伟哥称护照丢失,去中领馆重办了护照,这等于单方面宣布保释公司的护照作废了。
回国之后,本该呆国内,毕竟中美没有引渡协议。堪萨斯州不大可能为他这事去和中国协调,将他引渡回来。但过了一阵子,伟哥觉得在美国被保出去,交了不少钱给保释公司,应该给讨回来。他于是又跑回美国,进关时被抓个正着——他从保释公司逃庭一事,使得他进入了罪犯追查的联网系统。加州警察将其抓获后,告知堪萨斯司法部门,堪萨斯部门将其引渡到当初犯案的管辖地威奇塔。
法庭找到我的时候,伟哥已经在威奇塔的郡监狱关了六个月了。接到他的案子后,我第一次陪律师走进监狱。第一次去,是律师开车带我过去的,一路上我们聊美国司法系统,我等于补修了一门美国法律课,律师说你应该去学校申请三个法律课学分了。
到了威奇塔监狱,发现它并非联邦或州监狱那种最严管控的状态,进去之后并无听到鬼哭狼嚎。监狱中间放风的地方很大,像封闭的篮球场,有一天我过去看的时候,发现里面大家有的在散步,有的在打球,悠闲得很,风尘仆仆赶来的某翻译,顿时感觉生活在外头更苦逼。问伟哥在里面有无受罪,被人揍什么的。他说还好,他住单间。问他在干嘛,他说成天在监狱中睡觉,踱步,活得像个哲学家。看这情况,拘留所也就是一大学生宿舍。只可惜这只是“预览模式”,而非是实际操作模式。一旦定罪,转入州监狱,或许情形就不一样了。
见面后他直言自己清白,说是那墨西哥女子诬陷他。他最关心的问题是:“保释公司的钱还能拿回来吗?”
我说自从他逃庭,保释公司的八万块打了水漂,火老大了。
“那要是我无辜呢?”
律师说:“也拿不回来了。”他转向我:“这些保释公司都是大鲨鱼,吃人不吐骨头的,别说你逃庭导致他们损失,就是你按时出庭,也不大有退钱的事发生。当时签合同时候你没有看吗?”
“当时没翻译跟我讲啊。我以为保出去,没罪给我退钱呢。他让我签字我就签字。”
律师说:“下次任何人找你签字,你要搞清楚签什么字你再签。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伟哥说那亏大了,他就是回来讨钱的,谁知道是自投罗网。他让我告诉律师,他这算自首,会不会宽大处理?就说中国就这么办的。
律师说不是这么来的,怎么判断要看陪审团成员如何判断,是综合方方面面情况的。
陪同律师的翻译比较简单,时间上、场合上压力都不大,难的是庭审。律师告知,庭审是否举行,是否顺利,翻译是最关键一环,不然大家全都抓瞎。开庭不仅考虑法官的日程安排,还事关证人的召集、陪审团的选择,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要是找不到翻译,或是翻译放了鸽子,麻烦就大了。故而到庭商定庭审日期时,律师称我有正式工作,并非全职翻译,需从单位借调,还要从外地过来,请法官在时间处理上优先安排。法官说:没问题,可优先安排日期,让法庭事务员玛莎具体操办。玛莎说会根据我的时间,安排在春假期间。在国内当翻译多年,翻过杂志文章,翻过领导讲话,翻过城市宣传文宣,翻过楼盘广告,常被称作“小翻译”,地位卑微。不想在美国当法庭翻译这么威武,所有人日程都根据翻译的日程来调整,这叫一个威风!
日程下来之后,我发现搞错了一周,亦即是春假后的一周开庭。问律师庭审需要多长时间,律师说难说,可能要一个星期,甚至更长时间。我表示,这样请假比较难。律师说,没问题,我可以写信告诉你老板,也可以让法院发传票。不久,我果然收到人生当中第一张传票。传票上规定,在庭审期间,我必须作为证人全部时间出席,否则罚款500美元。拿到传票后,我想翻也得翻,不想翻也得翻。我把传票发给老板,说需要请假。老板说你这是为美国牺牲自己的工作时间,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你利用假期时间,你假期还是留在以后回国时用吧。这话把我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这老板的境界,和要你“996”的当代周扒皮老板们差别多大啊。
需解决的第二个问题,是我的任职资格。法官将我招呼到陪审团室,问我在哪里工作。我说某高校。他说巧了,我们是校友。上次学校的校友返校日文艺汇演他还去过。
“说说你的背景,”他说道:“我们注意到你并非注册翻译。”
“我在国内英文专业毕业,给多家公司和个人当过翻译,包括你们州长。”别说,堪萨斯州里曾经和国内有交流,州长有讲话,我还真给翻译过。美国中西部翻译圈子很小,转着转着就找到了我。
“我看那就行了。”
原来这家常是一个小面试,看我是否够格。
不过,法庭手续很严格,繁文缛节不少。到庭之后,法官把我、律师召集到他面前,问伟哥和律师是否同意,豁免让法庭注册翻译代表自己的权利,双方均表示同意。就这样,我的资格认证,被法官、当事人、律师私了了。
无经验或不合格的翻译,会导致案件处理的延误,和沟通上的错误。庭审之前,律师通过谷歌云盘,发来伟哥被捕后刑侦警察做笔录的录像。录像上的翻译是一个曾经在中国生活过的美国人。他能说一些汉语,不过做翻译还牵强,例如罪名都没有搞清楚。问话时伟哥问他犯的是啥罪,翻译说是严重罪行。伟哥问多严重。翻译说是和性有关的犯罪。
伟哥说:哦,是说强奸罪,流氓罪。
不知道伟哥是否知晓,而今流氓罪现在已经没有了。搁在严打时,犯流氓罪会被重判,有的人甚至被判死刑。换言之,伟哥知道了犯罪性质的严重,问题是翻译没有听清什么叫强奸罪、流氓罪。
刑侦警察问他们到底讨论什么。
翻译说:“他说他的罪在中国不重要,只是轻的罪。”
这引起了警察的反感。他断然纠正:在美国,这是二级性侵 ——一级是涉及到未成年人的性犯罪。
这中间的沟通,阴差阳错,如同在看黑色幽默的电影。一个犯罪嫌疑人,不管他自由的时候何等跋扈,一旦被抓之后,都颇为无助。司法系统若不人道,怎么作践均可以。这是法律必须讲究程序合理性的原因所在。若想保持程序合理,翻译误会到这里,刑侦警察就不该继续询问,而是找更合适的翻译来协助沟通。这种耽误,使得案情一拖再拖,直到保释公司前来,把稀里糊涂的伟哥稀里糊涂地保了出去。
第一天的任务是挑选陪审团。陪审团成员十二个人,如《十二怒汉》电影里说的那样。但是被召集过来候选的有四十八个人。公诉人和辩护律师分别和陪审团交流,一问一答中,考察他们能否客观公正,排除其中一些人。公诉人、律师和法官可以共同排除一些人,然后双方律师各自排除十个。剩下来的人中间,法庭选取前面十二个人。
在选陪审团的问答中,公诉人的问题,侧重于这些人能否给人定罪,比如她问这中间有没有人被性侵过,是否认识被性侵的人,是否认识性侵犯,是否需要人证物证齐全才能给人定罪?公诉人为争取好感,也在问询中说些笑话,让大家放松下来。提问环节她问一个潜在陪审员:你的性生活,会不会公开在法庭上说?
那位老年女性说:“会啊。”
公诉人又问:“具体细节你会不会说?比如你最后一次性生活是什么时候?”
老年女性说:“昨天晚上。”
整个法庭笑翻了。
被告律师的问题,侧重于给人定罪所需的举证责任。他通过问答方式教育潜在的陪审员,举证责任完全在原告一方,如果原告不能提供“超越合理怀疑”的证据,就必须宣布被告无罪,将其当庭释放。
问答中,我一直在做同传,这并不容易,法庭的场景有时候比较杂乱。有时候几个人在说话。有时候一句话没翻完,下一句话已经不经意地飘走。法庭记录员后来称,她注意到,发言者声音高,我翻译的声音就随着高。她有情绪,我也表现出有情绪,我头一回知道自己还可以这么声情并茂,不断给自己加戏,堪称影帝。
我于是降低了嗓门,以免多声道影响了她的记录。出庭人员看起来渐渐忘了我的存在,各自用正常语速对话或陈述。被告上证人席给自己作证的时候,法官叫我不许发挥,而是逐字逐句翻译被告的话,我才从同传变成交传。这个过程当中,公诉人提问极有技巧性,诱使被告在时间点上描述错误,自证说谎:
“你离开威奇塔,有无跟保释公司打招呼?”
“没有。”
“为什么?”
“讲不清楚。”
“你为什么离开?”
“老父病了。”
“不可以跟保释公司说吗?”
“事情紧急,必须回去。”
“你从威奇塔回去中国,要多少小时?”
“不知道,好像有飞机直飞吧,也可能没有。”
“你离开威奇塔后,先去了哪里?”
“新奥尔良。”
“你在新奥尔良呆了多久?”
“一个多星期吧,老板后来业务不行,让我走了。”
“你去了哪里?”
“纽约。”
“呆了多久?”
“七八个月吧。”
“法官大人,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公诉人就此打住。她成功地暴露出了伟哥的前后矛盾,留白给陪审团去下对方撒谎的结论:一面说回去看老父紧急,一面不慌不忙去新奥尔良和纽约,这个如何解释?伟哥应该并无撒谎——传讯保释公司作证后我发现,保释公司听说他被捕后,舆论沸沸扬扬,小餐馆门可罗雀,倒闭了。他欠下房贷车贷,生活困难,同意他去新奥尔良和纽约去打工的。他应该是在纽约接到电话老父生病的电话,然后回去的。问题是他自己不懂得澄清。休息时,我说他应该澄清事情的次序和时间点,他说次日再说。律师次日宣他作证,他依然问一句答一句,未能澄清自己回国的时间次序。我在边上着急,也没有办法,眼看着伟哥一个坑一个坑接着往下跳。法庭一直在记录,我不可以添油加醋。
此案缺乏物证,只是双方的一面之词。公诉人找来办案的警察,问有无可能收集物证。比如收集DNA证据。当时的警察跑到中餐馆,沟通不畅,直接逮捕,并没有收集物证。这么一来,案件的证据仅剩人证。出席的人证接二连三,被告律师请求他们回避,以免误导陪审团,但是未获法官支持。法官要求陪审团成员仅考虑证人的证词,能否说明犯罪嫌疑人的行为连贯性。而并非判断单个案例能否给人定罪。再清白的人,也架不住几个人的证词。最后,陪审团判定嫌疑人有罪。
那一日,我回到汽车旅馆,颇为难受。外人总以为出国多么光鲜,事实上一旦有事,小事也会是大事,人会孤苦无依。在陌生国家讨生活总有风险,除非你精熟地掌握其语言和文化。这种例子不胜枚举:英国人海伍德以为搭上了中国权贵,勒索无度,反误了卿卿性命。美国大学生奥特·沃莫拜尔(Otto Warmbier)跑到朝鲜,摘了宾馆一块牌子被抓,被朝鲜整成了植物人后被送回国,不久丧命。传奇登山家汤米·卡尔维儿(Tommy Caldwell)和女友等人在吉尔吉斯斯坦攀岩时,被叛军抓获,在荒山野岭间被押解,不知去往何方。后来在山巅,他把最后一个押解的叛军推下悬岩,侥幸逃脱。
我只是翻译而已,本不该站在一方角度考虑问题,同情他的遭遇。但此案这是大家空口对质,案情不明,并无物证。在此情况下,同胞被判罪,多少有些难受。像这种情况如果有钱,可以请好律师,随便从程序上找个漏洞,也可以让伟哥脱罪。很多关键点我作为外行都能看出,但此案辩护律师并没有抓住,我又无法越界去干涉,否则和我的翻译身份冲突。律师是法庭指定的,是那种公家的律师,只按时间收钱。人是很好,慈眉善目,像肯德基上校,但是在水平上,在凶狠程度上,比公诉人差远了。有钱没钱,这种时候真是决定命运。
次日是定罪审判。去之前我在汽车旅馆吃早餐,遇到了一位证人。按照规定,我们不可以互相说话,我只是点了个头。她竟然白了我一眼,我意识到这事居然把我扯了进去,仿佛和我也有了什么关系。
回到法庭之后,陪审团的任务是给罪犯量刑。律师再次请求让伟哥作证,说明自己过去没有犯罪记录。这本来应该是大好机会,澄清自己并未逃庭,可是伟哥站在那里惜字如金,一句话都不多讲,导致了机会浪费。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点神智不清,其回答问题的方式显然不及常人的思维水平,更谈不上是公诉人说的那种有预谋的、习惯性的罪犯。让一个智力上有问题的人,被过度惩罚,我内心会不安。但是我也为自己感到可耻。一个智商有问题且英语都不大会的人,在美国可以开餐馆,若不是此事耽搁,赚的钱并不比我少。我怎么解释我自己的生涯?
但是这个先不管了。首先是不是有机会帮这哥们减轻一点刑期。我自己要求作证,想说说我观察到的嫌疑人异乎寻常的行为表现。律师也提了出来,但法官说看不出嫌疑人表现异常的地方,另外他说我并不一定有心理学方面的任职资格,否决了这个提议。
最后,陪审团判了他八年。他当场被警察带走。在这个世界的某个阴暗角落里,他将荒废八年时间,没有人会在乎他的处境。我告诉他,在案情对他这么不利的情况下,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问自己表现得怎么样,说得好不好?我违心地说:很好了。让一个人在接下来的八年里,一直处在对法庭表现的懊悔状态,也颇为残酷。
“人太多,我蒙了,”他说。
这事就这么完了,做完翻译,玛莎问我要不要咖啡,我口干舌燥,去要了杯咖啡。在茶水间,一个法官过来跟我打招呼,说大家都在说你的翻译出色,过来认识一下。回到法庭,法警说他过去看过很多法庭翻译,尤其是西班牙语翻译,头一次看到有人在法庭上同传。
这是一次另类的体验,当时感觉颇为新鲜。但几个小时之后,心理阴影开始扩散开来。那人只是个到美国重新讨生活的人,可怜多过可恨,但庭审中公诉人和证人的声音开始在我脑子里响个没完:“他是惯犯!”“恶魔!”美国政坛、商业、传媒界那么多要人,同样被很多人指认性侵,可是他们都幸运过关。社会上对这种现象的不满淤积了起来,伟哥属“顶风作案”,有这种结果不难想象。不幸中的万幸,是此事并非发生在种族隔离时代,否则十有八九会激起暴民,将其私刑处死。假如每个证人作证之前,或是陪审团判决之前,看一遍《杀死一只反舌鸟》,想想自己可能有的主观甚至歧视,又会是什么结果?
一个月后,伟哥被转到了州监狱。几天之后,他给我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送他一些中文书,包括中文《圣经》。监狱里经常会有牧师过去传道,但用的都是英文圣经。我打了个电话问监狱是否可以,监狱说不可以直接送,必须从规定的地方购买了邮寄,以免携带私货。另外不可购买硬皮本,硬皮本可能被犯人用来当作凶器或自残工具。我第一次知道,知识还有这么一种力量。我辗转买了几本邮寄了过去。此后我们再无联系,不知他的书都读得怎样了,是否了解外面的沧桑巨变。如今微信走红了,我们成天拿着手机在刷微信。有一天,我看到刘强东在美国涉嫌性侵,被抓捕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需要一个翻译。”后来刘老板很快获释,回到了国内,风头十足,鼓励员工拼搏,称混日子的人不是他的兄弟。
话题:
0
推荐
财新博客版权声明:财新博客所发布文章及图片之版权属博主本人及/或相关权利人所有,未经博主及/或相关权利人单独授权,任何网站、平面媒体不得予以转载。财新网对相关媒体的网站信息内容转载授权并不包括财新博客的文章及图片。博客文章均为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财新网的立场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