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总统大选第一场辩论中，川普试图彬彬有礼，结果不在状态，被打得落花流水。第二场辩论中，川普甩开膀子本色表演，用“大嘴”炮轰，则又恢复到初选时的状态，攻势凶猛。可惜他的反击来得太晚，早拿希拉里的邮件门大做文章，可能对自己更有利一些。希拉里说川普这种脾性的人，怎能去当总统？川普说：“是的，因为等我当了总统，你会下监狱。” 这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互撕”，双方都有人身攻击， 口水喷得听众回家都要洗澡。

第二次辩论前的10月7日，一段2005年川普在《走近好莱坞》节目录制前的谈话录像被曝光。在这段录像上，川普和主持人比利·布什大讲荤段子。川普说他曾想勾引一位有夫之妇，结果未遂。后来再次见到，该女都隆胸了。接下来他又吹嘘，当你成名了，你想让这些女人怎么干都可以，包括摸她们的下体。（他的用词比我这里的描述要粗俗得多。）在这个荤段子被挖出来之后，人们纷纷跟进，挖出了更多川普过去的黄色言论，包括他对自己女儿的不恭，对玩3P的讨论等。这些录音录像也不知道被对手和反川的媒体捂了多久，在节骨眼上及时抛出，对川普的打击可想而知。过去很少道歉的他，很快就发表录像，向家人和社会公开道歉。

这些录像引起了一阵舆论飓风，让过去不少支持川普，或者说心里不爽但为了团结而愿给川普投票的人，纷纷倒戈。10月7日之后，几十位共和党要人宣布不再支持他。这些共和党成员包括过去和他同台竞选的卡莉·费奥瑞那、约翰·卡西奇，以及共和党大佬约翰·麦凯恩、前国务卿赖斯等。赖斯等呼吁川普退选，或要求共和党临阵换人，别让川普玩下去了。身为共和党的议长保罗·莱恩的倒戈，对川普的打击最大。莱恩宣布不再花费任何心思和精力为川普站台，而是集中精力，不让国会全部丢到共和党手里，给希拉里开“空白支票”。言下之意是他预料希拉里可能会赢。希拉里一向宣称川普不尊重女性。她的阵营，借此事上纲上线，一并宣传川普除不尊重女性外，也不尊重少数族裔、残疾人、伊斯兰教等。

川普在辩论中为此辩护说，这只不过是“更衣室”瞎扯(Locker room talk)，再说大选也改变了他，他已不再是过去的自己。克林顿玩女人，希拉里睁一眼闭一眼，何苦双重标准，为难于他？云云。这么一说，经常使用更衣室设备的体育运动员觉得躺枪了。美国公共广播电台专门找球星访谈。这些球星说不，我们更衣室谁要这么胡说，早被人制止了。川普此事可以说让他里外不是人。

这录像对川普来说是辩论前最大的阴云。可是它影响的不是一次辩论，而可能是2016大选的转折点。川普在录像中表现出来的视女性为玩物，无视社会伦理，有钱或者有名就可以瞎搞的说法，也激起了民众尤其是女性的强烈反感。不要说众目睽睽之下的川普立刻倒霉，跟着川普笑的比利·布什也遭了殃。布什今年刚刚成为《今日秀》节目的主持人之一，本来前途一片大好，现在也被无限期停职。川普讲段子他跟着起哄，那些笑声，兴许是史上最贵的“呵呵”。比利·布什是布什家族成员，是老布什弟弟，小布什堂弟。共和党与这两位的切割，可能也是怕两人给共和党带来整体上的“伪君子”、不尊重女性这些印象。

换在其他国家，或许人们对这个问题会一言带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男人嘛，讲点荤段子有什么？可美国总体风气还比较保守。美国清教传统视通奸为大罪，玩弄良家妇女这种说法或者做法，是不能碰的禁忌。同时，目前美国校园强奸文化是热门话题，川普说法背后的思维，被视为强奸文化的土壤。这事从哪方面分析，都能黑死川普。录像是2005年所拍，时间久远。当时川普并不知道录音的麦克风已经打开，可谓不小心被坑。但这些都无法成为借口。要知道，笑星比尔·考斯比60年代做的一些龌龊事，至今都还在被追究，还有无数官司等着他，让他的职业和为人全毁了。

川普成也大嘴，败也大嘴。要想走出困境，只能诉诸人们的忘却和原谅，但这都需要时间。但现在离投票选举只有几个星期了，翻盘何尝容易？

读者诸君，各位在群里发黄段子发得欢的活宝，我们都不会去选美国总统，不过这事的教训是，酒桌上微信圈说黄段子爽得一时，但留下不良记录，或是数字足迹，其阴影一样会跟随我们的。

载于《南方都市报》2016.10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