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是圣诞节,有很多吸血鬼化妆的人来我家门口讨糖,所以鬼迷心窍,看到我们教会的献血车,我就拉门跑了进去。
接待我的人是个大胡子,坐飞机时安检会加倍严查的那种。他问我以前在他们的blood institute献过血没有。我说没有。可是一输入姓名和生日,对方说怎么回事,不对劲。
不过他没跟我说,把其主管给叫来了。
我靠,怎么献血还献出麻烦来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主管来了之后,大胡子跟他说:“他说他没有给我们献血,可是记录里怎么有他?”
我也蒙了,难道我自己有个克隆我不知道的?
后来我才想起,原来是上次学校组织献血,我去报名,被刷了下来。献血前有一个调查问卷,血站的哥们问我此前12个月内我离开过美国没有?我说我回过中国。又问此间去过什么小村没有?我说我家就在一个小村,结果填了半天表,那人却说我不复合条件。我一开始在纳闷,难道美国也歧视中国农村不成?后来想到可能是关于中国农村卖血感染艾滋的有关新闻被国际上注意到了。
那次失败的献血经历,原来他们忘了从电脑里消掉。我于是跟他把情况解释了一下,于是才继续往下填。献血的调查和上次一样,无奇不有,问人吃过抗生素这样那样药,还有很多跟性交有关,有无和艾滋病人肝炎患者甚至男人性交,有无怀过孕,填得我忍不住要笑。这次又问我出过美国没有,我看了一下表格,发觉英国意大利等很多国家都在敏感国家内,爱尔兰居然不在,所以我顺利过关。
然后我被送出调查的小屋,接待我的护士问我哪里人,我说是中国人,她用普通话说,她也是中国人。我一看不像,因为她的模样是一地道白人。看名牌,也不是中国人名字,但是她说她是俄罗斯和维吾尔人的混血,她的名字是“热次娅”。我看她的普通话讲得极好,她说以前是学语言的。
热次娅问我要躺在哪里,她建议我躺在有电视的那个地方,这样我可以边看边抽血,这样可以缓解一下紧张情绪。我抬头一看,电视上正在放烹饪节目,一排刀子摆在前面,在切西红柿。我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从西红柿过度到血的场面来。我想您这是要缓解紧张呢?还是要吓人?我建议下次应该播放一连续剧,比如Office, Everybody Loves Raymond之类,这样你就是把人血抽光了,对方还混然不知。
热次娅说,你眼睛盯着电视看,不要看抽血,否则你紧张。
我想我也不是这么胆小的人。我记得以前我身上长出了一些瘊子,医生给我用激光枪治疗,先是打麻药,可是麻药打完之后,我突然想起我头上还有一个,医生正要给我打局部麻醉,我怕麻药打进大脑,会造成智商下降,不利于紧接下来的专业四级考试,于是叫他不要打,直接用那什么激光去烧(结果我那年的考试成绩,我们精读老师说是全省最高)。我都能闻到那皮肉被烧焦的气味,但是我仍然圆睁双眼,就跟刘伯承元帅似的。
不想热次娅一下子拿出七八个粘到一起的血袋来,我还是吓了一跳,心想是不是我们之间过去有汉族和维族的民族矛盾再加上中国和俄罗斯的国际矛盾,要多放我一些?我在想昨天晚上我穿着条纹体恤衫在门口发糖,还被人街对面的小孩误认为是骷髅,我哪里有这么多血可献呢?热次娅笑说,其实就抽一袋,其它袋子,是化验用的。
针扎下去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很痛,我的血据说是流得很畅快。热次娅挨个跟同事说,他是中国人!我们开始讲起了各自在美国的经历来,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我的血就给抽掉了一袋。热次娅说她跟国内朋友自嘲在美国当了“吸血鬼”。她看起来是个很友善的人,在这异国他乡的小地方,倒是有了一种老乡的感觉。
抽完后,热次娅给我拿来了两瓶饮料和一袋饼干,还有一个俄克拉荷马球队的体恤衫作纪念品给我。饮料和饼干回头我给了小孩。最吸引我的是好处是,抽血之后人不能干活,热次娅叮嘱说要注意休息,多喝水。要是头晕就打电话给血站。
遵医嘱,最近关于洗碗,扫地之类的事,都不能干,只能好好休息,否则后果可能很严重!这是专业人士的指点,不是我自己在这里凭空臆想找借口。
以后我还会去多多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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