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社会也有一些“隐规则”，比如说到度假，大部分家庭想到的是去海边。而一个异性给你预备了蜡烛、鱼子酱和香槟，估计是要调情了 —— 当然，我这是看书看来的。约翰·契弗笔下一女子，受镇上人诱惑，被带到他家里：“这里所有用以诱惑的工具都齐全，包括香槟和鱼子酱。她吃了个鱼子酱三明治，喝了一杯葡萄酒，他开始告诉她，遇到他之前，他的生活多么贫瘠。他还没有凑过来，突然间那鱼子酱三明治还是她早上吃的什么别的东西，让她肚子里如火山爆发一样闹腾起来。她问洗手间在哪里，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她被痉挛弄得疲惫不堪。出来的时候，她脸色很苍白，情绪波动，她说必须回家。他的表情奇特，似乎也乐得看她离开。因为... 坏掉的鲟鱼子酱，她的贞操得以保全。"如契弗所言，鱼子酱配香槟，是西方土豪调情的用品之一，就好比我国本土土豪装一车子玫瑰送人一个道理。也不知是不是鲟鱼报复子孙遭到灭绝，小说中鱼子酱导致拉肚子，调情未遂。 

在某种象征意义上说，我们对自然的巧取豪夺，破坏生态平衡，最终也会让我们自己遭殃。这几天，到处都看到有人转发：“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 劝君莫食三春蛙，百千生命在腹中。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舌尖上的中国》影片热播，也让人对中国人食不厌精、烩不厌细的文化产生了反感，这是社会进步。新一代年轻人更注重环境，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而不像其前辈那样为了吃的无所不用其极了。 

我觉得更应该做一个关于吃的伦理道德选择的专题，或许更有意思。这里的话题其实颇复杂，在纯粹吃素和除了人什么都吃之间，其实有很多选择。在刚刚过去的“地球日”，《赫芬顿邮报》载文呼吁更多的人吃素，变成Vegan. 和并不拒绝鸡蛋、牛奶的素食主义者(vegetarian)比较起来，vegan为纯素，拒绝任何动物制品。除了食物之外，他们也不穿丝绸（因为蚕的原因）和皮草。《赫芬顿邮报》称，为了养活70亿人，地球需要养1500亿食用动物。如果鸡鸭鱼肉乳鸽大闸蟹全部算起来，我估计根本都不止这个数字。工业化养殖造成的甲烷排放量，为地球甲烷排放量的37%。 

除了“上天”之外，还有“入地”问题。大量动物，造成的粪便，都跑到哪里了？如果一个小童在街上便溺，能引发地域冲突，那么假如动物的粪便，进入了我们的饮用水呢？确实，近年黄浦江上漂了死猪，这是被舆论所关注的。而很多动物的屎尿，则在我们的视线之外，进入了我们的地下水。如果我们的素食多过荤食，蔬菜水果种植多一些，自然能吸收不少动物养殖带来的破坏，甚至形成良性循环。

 因为这些原因，美国不少人成了“纯素主义者”，不乏一些社会名流，如前总统比尔·克林顿、拳王迈克·泰森（Mike Tyson）、奥斯卡主持人艾伦·迪格瑞丝（Ellen DeGeneres）、田径名将卡尔·刘易斯（Carl Lewis）等。美国已经有了些关于食物伦理的民间组织，在宣扬这些平衡、环保、人道的饮食观念，争取让人在农场的生计和动物的人道对待上有所平衡。

我敬佩这些有着这样信念的人，和宣扬这些理念的组织。没有坚强的信念和强大的关爱，拒绝肉食的诱惑谈何容易？我估计让我吃素很难，大部分也一样。但有所折衷是可能的，比如多吃素食少吃荤腥，比如少吃生产期的动物。春天万物生长，吃母鸟，吃春蛙这些，起码是对环境大有破坏，因为一下子就减少了很多青蛙、小鸟出生的机会。多点青蛙和鸟雀，我们的食物里就少一些除虫的农药。人类的居住环境，是我们可以亲手改造的。 

这些年在周围，吃的东西，再复杂也不过是牛排和汉堡，想想看中国的饮食文化，感情很复杂。我怀念中国饮食的气象万千，这是斩不断的文化记忆。但是我反感为了口腹之快而对动物的残忍。记得有一次看到水族馆鲨鱼展览，边上说明中特意说中国人吃鱼翅，导致鲨鱼遭殃。我想幸亏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怎么用卤料折腾驴，怎样吃猴脑呢。我希望，在走出温饱之后的中国，我们关注不仅仅是舌尖，我们对于动物世界，也多一些悲悯。对于动物十分残忍的人，说他们能对人好，打死我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