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小孩在不同地方上学，我上班，之前得洗漱，做早饭，等等，然后送他们上学，我自己上班，就跟打仗似地争分夺秒。不过，倘用点心，形成规律，一点都不会乱。

 

每天晚上，我会泡好黄豆。次日闹钟响，我就爬起来，打开暖气，用豆浆机打豆浆，同时把鸡蛋放水里开始煮，然后我去洗漱。完了去叫孩子，从他们卧室回来，我会去检查一下猫狗吃的喝的。有时候还顺道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洗。等孩子们起来的时候，豆浆煮好了，豆浆机会叫起来，我去给关掉，倒上几杯，把煮鸡蛋的火关掉，鸡蛋放好（煮鸡蛋所需时间和打豆浆差不多）。再切上一个苹果。等孩子们准备好的时候，豆浆也凉到温度正好能喝，暖气也上来了。孩子们暖暖地吃着营养搭配完整的早餐，完了还能去喂喂鱼，收拾一下桌子。很多事情同时发生，互不影响。早间洗衣机在响，灶上火苗在笑...锅碗瓢盆的交响，奏出生活本应有的味道。

 

中午我会回家，做点自己吃的，然后煮点肉，开了之后放入慢烧锅里，下班回来也就好了。

 

我承认，心无二用，很多事情用多重任务(multitasking)的方法做，是做不好的。开车打手机，注意力分散，容易出事。我们工作中不同任务来回切换之中，也会浪费掉很多时间。Dan Ariely曾称，人类多重任务的最大限度，也不过是走路时嚼口香糖而已，别的多为高估自己分心分神的能力。这基本上是个大脑负荷的问题。而不需要太多专注的任务，则另当别论。如果我们合理组合、排序，会让生活化繁为简。大家可能都经历过：淋浴的时候，水一开始是凉的，如果脱衣的时候开始放水，等你准备好，水也准备好了。这说明做事稍微调整下次序，会有很不同的结果。美国有好几个叫lifehacker的网站，教人各种生活窍门。

 

同时做不同的事，但大体上不搞乱，我是受初中时学的一篇课文启发。此文叫《统筹方法》，说数学家华罗庚先生在烧开水的过程中，发现了三种烧水泡茶的方法。第一种是洗水壶，烧水，烧水时洗茶壶茶杯，拿茶叶，等水开了就可以泡茶。这样只需十六分钟。第二种方法是洗水壶，洗茶壶、茶杯、拿茶叶、然后烧水泡茶。还有一种更费时的：洗水壶，烧水，拿茶叶，洗茶壶、洗茶杯，泡茶，这需要20分钟。

 

我对华老了解并不是很多，但猜想他是生活里的有心人。人平时多点蓄意，过日子能过成玩家。日本的近藤麻理惠居然把整理变成了学问。等她开始著书立说，成为2015年《时代周刊》所列全球百位影响力人物之一时，人们才如梦方醒，整理这玩意居然也能登大雅之堂！为什么不可以呢？生活里的学问太多了。

 

华罗庚所说的方法，记得是一数学科普，我觉得这也是项目管理的形象比喻。比如泡茶这件事，你首先得将大任务切分，如洗水壶，洗杯子，烧水，拿茶叶，倒水。项目管理里面教我们做任务切分表（Work Breakdown), 如图：

 

不同任务可以分别安排落实，很多是可以同期进行的，一般我们用甘特图来表示：

 

有的任务早一点晚一点都可以，有的则一环套一环，形成“关键路径”（critical path, 如下图)。我跟小孩试图说这个道理，也希望他们养成“统筹计算法”的习惯，后来发现这个解释比较难，于是我说，这就好比并联电路，各电路互相独立，一个元件短路，其他照常工作。大的优先事项抓好，其他事情顺手、随时去做，才不会积攒到一起，给自己给他人添堵。

 

这个项目管理的方法，我是从语文书上，跟数学家学的。这篇我语文课上最有收获的课文，上网搜索，有朋友说已经没有了，从课本里拿掉了。杜威称：教育即生活。不为了生活而教育，再怎么高大上我看也是空的。